楢山节考……性、荒蛮和死亡之美

城市之巅 · 发表于 2011-7-7 04:53:36

楢山节考……性、荒蛮、死亡之美

　　我是怀着如获至宝的心情拿到这部电影的，第一次听说它，还是在N年前《戏剧电影报（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上看到了故事梗概，当时内心深深被震撼。事隔几年，已经记不住当时为什么震撼了。只记得它获得了83年的嘎那金棕榈大奖，导演是后来两获金棕榈奖的今村昌平，讲述的是日本不知道什么年代的一个小山村里70岁的老人必须由长子背着上山送死的故事。
　　
　　后来就有意无意的找这部电影，居然一直未得，所以这次由一个小妹妹帮我买到以后，我异常兴奋。
　　
　　我本以为这部电影走得会是《情书》那种温情催泪线路，而影片刚开始给人的感觉也是这样的，讲述的是一户穷苦人家，躲过了严冬，春临大地，打猎耕种，一家人其乐融融。
　　
　　然而很快，阿玲婆婆家耕地里雪融化以后出现的触目惊心的死婴就告诉我这不是一部我等平常人能够揣测的电影。
　　
　　阿玲婆婆没心没肺还有体臭的小儿子在村子里挨家大呼小叫，把那些最近有孕妇的家庭折腾了以一个够，也没有找到死婴的主人……
　　
　　这将是一部怎样的电影呢？很好奇……
　　
　　大儿子辰平中年丧偶。前村有个寡妇叫阿玉，刚刚死了丈夫三天，阿玲就联系媒人把她嫁了过来，两个人没有见过面说过话，只知道这个媳妇身高马大能干活而已，似乎在困苦的生活下，结婚倒根本就不是一件大事了，结合以后能生存才是一等大事，阿玲对这件婚事很得意，因此她做了两件事，第一是在井台上磕掉了自己连蚕豆都咬得动的门牙，第二是在临上山前，把自己捕捉溪水虹鳟鱼的绝技传授给了很能干的阿玉，可惜的是磕掉了门牙，虽然坚定了她要上山的决心，但是村子里的孩子不再叫她有三十三颗牙的阿玲婆婆，而改称她为“鬼老太婆”。在上山的前几天，阿玲婆婆知道原来自己的丈夫二十多年以前失踪，并不是天灾，而是因为辰平不想看到奶奶上山，和父亲打猎的时候，亲手将父亲杀死了。积郁在心头二十多年的事情终于了解了，而母子之间却平静异常，死亡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中是家常便饭，更何况是已经决心把生命奉献给楢山山神的阿玲婆婆呢。
　　
　　二儿子和酒屋家好吃懒做的女儿阿松搞在了一起，阿松有了身孕，就开始在阿玲婆婆家吃饭，很能吃，却连生火都不会。婆婆很头疼。后来酒屋家偷挖了全村种的还没成熟的粮食，犯了众怒，村子里合计要将酒屋家全部活埋，在活埋的前一天晚上，阿玲婆婆将阿松骗回了娘家，当然，带着6个月身孕的阿松再也没有回来，而不懂事的孙子问起酒屋家的事情，阿玲婆婆平静得告诉他：“酒屋家的事情，以后就不要再提起了。”二儿子知道母亲骗阿松去送死以后闹了一下，却敌不过母亲的权威。而很快他也忘了伤痛，和村里其他的女孩野合。
　　
　　小儿子体臭异常，从来没有体验过女人，只能在新屋的小白那里解决自己的问题（小白？当然是条狗了）。新屋的男主人得了重病，以为自己的病是因为家里曾经打死过一个和女孩偷情的小伙子而种下的怨气，因此他让自己的老婆发誓在自己死后要和村子里所有的小伙子搞个遍，阿玲的小儿子以为自己终于有机会和真正的女人在一起了，然而连新屋的漂亮寡妇也不愿意忍受的他的体臭。在搞遍全村的过程中避开了他家，阿玲一家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辰平想让自己的新媳妇阿玉跟弟弟睡一晚上，被阿玲婆婆制止了，这样将来势必会造成全家不合的。无奈之下，阿玲找到了邻居的老太婆，过几年也要上山的老邻居，她鼻子不灵了闻不到体臭，也不知道自己的器官还能不能用，但是她欣然接受了阿玲婆婆的请求。就在阿玲上山的前一天，小儿子终于尝到了女人的滋味，而邻居老太婆居然也发现虽然多年不用，但自己的身体居然还好……
　　
　　阿玲婆婆在上山前安排完了所有的家事，就在大儿子的背负下上山了，当然他们牢记着村里长者的话，上山时不能说话，出门的时候不可以见到任何人，下山回来的的时候不能回头看……绕过三潭七谷就可以见到山神了，实在不能上山就在七谷那里回来。
　　
　　在经历了重重艰险，他们母子二人终于到达了山神所在的地方，可那里不是天堂而是地狱，遍地的尸骨，还有乌鸦啃噬着最近上山的老人的残骸，阿玲婆婆连最后饭团都留给了儿子，安详的坐在带上山的草席上，来之前她甚至把家里唯一像样一点的衣服和腰带都留给了儿子和媳妇。
　　
　　辰平忍痛下山，在七谷遇到了另一个背负父亲上山的村民，父亲被五花大绑，却还在不断挣扎，村民无奈只能将父亲推下了深谷，辰平忽然明白，原来村里的长者说得实在上不去从七谷回来，是这个意思啊，谷底四散飞起的乌鸦让人毛骨悚然，就在这时天上飘起了雪花……每年雪季来临后大雪封山，就再也没有可能上楢山了，因此村子里有个传说：上山以后如果遇到第一场雪，是最幸运的，能干的阿玲婆婆也曾预测自己一定是最幸运的人。辰平不顾村里的禁令返回山顶：“妈妈，下雪了。真是太好了！”乌鸦都不见了，残存的尸骨也都被掩埋，天地静谧了很多，只有阿玲婆婆身上落满雪花。像一尊地藏菩萨，“妈妈，我们运气太好了，跟我回家吧”阿玲婆婆却只是向他摆摆手。在最后的一个无言拥抱之后，母子永别……
　　
　　看完整部电影，除了对这个荒蛮天成的故事感觉很是震撼以外，我自己感觉本片最大的魅力在于在这样困苦得难以想象的类似原始社会的环境里，人的性格虽然有的懦弱，有的强悍，但是每个人都天真率直，无论是对性，还是对生命，他们爱自己也爱家人，但只求生存的动物本性使影片里的人的残酷的一面暴露无遗，也使这部影片成为“至酷”的电影。难怪在影片中不时出现蛇鼠猫头鹰乌鸦等堪称绝佳动物调度的镜头，也是为了映射极端环境下人类的兽性吧。
　　
　　日本式的对死亡的漠视，甚至对华美死亡的崇拜，我们在川端康成的“雪国”和“千鹤”里已经见识过了。在这里，影像化的日本文化再次撞击了我们的心灵……
　　
　　不要以为我媚日，我无时无刻不希望我们的文化强大起来，希望除了霸王别姬和老黑白电影以外，我们还有拿得出手的中国电影……。泱泱五千年，我们也有慷慨赴死，千里拒敌，肝胆相照的动人故事，我们也有介子推、百里奚、张骞那样的征服了死亡的人物。为什么我们的电影电视要靠装疯卖傻，低级媚俗来博取观众呢……或许电影环境不好是最大的原因吧……无语。
　　